我国领域专科的专家们主导话语权的“精英医学”。这一医学模式利益的巨大弊病是快速抛弃了对广大患者与民众,尤其是目前经济上还不目前急医院高度垄断医疗资源,临床学科越分越细,不同富裕的群体最实惠有效的适宜技术,过分强调甚至夸大成本不断攀升的新药物和新技术,忽视基本功,导致看病难和看病贵日益加剧。代表广大民众健康的团体与“精英医学”的专科“医学精英”之间甚至存在尖锐的利益博弈。
近在沈阳出席辽宁省慢病防控大会上,有幸听到哈佛大学教授马晶的精彩演讲。她讲到两个经典案例让我极为震撼,也揭示我多年想陈述的重要问题。
案例1,哈佛大学在非洲贫困国家做的一项女性乳腺癌的研究,对比在不同社区分别用最先进的专业学会指南建议的高成本影像技术和培养无医学专业知识技能的Laypersons(类似我国赤脚医生),做规范化的乳腺触诊。研究结果表明,两组对乳腺癌的诊断率、误诊率和治疗预后无任何显著差异。
案例2,用前列腺癌特异抗原SPA筛查前列腺癌,检出的前列腺癌比常规检查发现的患者大幅增加,手术量急剧增多,但十年患者死亡率为一条直线,无系统降低。美国的专业技术评估机构明确认为SPA不宜作为广泛应用的前列腺癌筛查手段。但美国的专科学会仍坚持不修改建议的指南。
中美两国同样存在着甲状腺癌筛查的过度诊断与过度治疗。
心血管医学领域同样是精英医学主导,忽视甚至贬低适宜技术的“重灾区”。先以心房颤动射频消融技术为例,加以剖析。医院专家群体大力推动,日趋高推的技术。医院甚至做到很少有非适应证的地步。十多年来,该技术的成功率往最高说70%左右,复发率往低说30%左右,再考虑到做不起的贫困患者,不愿意做的患者和无法做的(如高龄、多种疾病共存、多脏器衰竭)患者,射频消融到底能解决多少心房颤动的患者疾苦呢?我们来算个账。例心房颤动的患者,大约例患者选择保守治疗,例患者因经济贫困无法接受射频消融治疗,例患者不宜接受射频消融治疗。例患者最终接受了射频消融治疗,成功率70%,也就是例;这例又有30%复发了,即例。总之,射频消融成功的患者是-=例。并且至今尚无射频消融治疗心房颤动,降低总死亡率,延长患者生存的令人信服的临床研究证据。
“精英医疗”一个严重的后果是,它一方面宣传“精英技术”的神奇性,同时散布不接受治疗的心房颤动的危险性,结果使那些无法接受、不愿接受、治疗失败和治疗复发的广大患者与家庭感到焦虑、抑郁和无望。实际上,惠及广大患者治疗心房颤动的适宜技术是用药物控制心室率,规范使用抗凝药物。有些症状明显的阵发性心房颤动患者,可试用预防心房颤动复发的药物,注意随访这些药物的不良反应。
冠心病的诊治问题更为严重,患者是否有症状,症状是否为心绞痛,问诊十分粗糙。把冠状动脉CT作为筛查手段,用的泛而滥。胸痛--CT--冠状动脉造影几乎成了过度诊断的套餐。医院很少甚至不用心电图运动负荷实验。在这一大趋势影响下,医院也都不用这些低成本无创的适宜技术。本来众多稳定性心绞痛患者,经药物和康复治疗效果很好,支架介入治疗并不改善预后,但在这些患者中存在支架过度使用的严重问题。而在体检筛查、过度使用CT,发现的临界病变,患者毫无症状,也在病历上被诊断为不稳定性心绞痛,被过度支架后,变得有症状了,甚至有濒死感的惊恐发作。
近20年,我国临床上使用贵得多的血管紧张素受体阻滞剂替代更早上市、证据更充分的、价值更低廉的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的速度大大超过发达国家。最近又在提速用高价自费的替格瑞洛替代氯吡格雷。
上世纪60年代,毛主席对医疗卫生工作的重要指示中提到,高精尖的东西不是不要,只是应放少量的人力物力,要把主要的人力、物力、财力放到人民群众最需要的问题上去。以创新、创业和创收的联动机制,本末倒置,把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消耗在成本越来越高的“精英医疗”,却忽视甚至完全抛弃造福亿万群众的低成本的安全有效适宜技术,是亟待纠正的严重医学问题。应从指南、临床路径、医疗质控,尤其在付费机制上限制不恰当和过度、甚至滥用的“精英医疗”,推动惠及广大民众的适宜技术广泛推广应用。
正在我国蓬勃发展的心血管预防康复事业在有力推动适宜技术的回归,如五个处方,体外反搏技术等正在重新焕发出活力与青春。
医院心血管病研究所
医院心脏中心
胡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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